比起冤枉了左磷，關辰墨卻更慶幸的是……還好自己沒有真的親手殺了他。

他躲了這麽多年，逃了這麽多年也沒死在他手上真是太好了。

伊迪絲告訴自己真相，也是太好了。

至少沒等他到這時候，也還死不瞑目。

比起懊悔，痛楚，難受……他更多的卻是釋然。

他閉了閉眼。

左磷……這個傻子。

伊迪絲皺著眉又看了地上的男人半響，卻發現他沒反應了。

“還有氣嗎？應該已經沒了吧？這出血量……”伊迪絲垂眸看了眼關辰墨身上的血窟窿，她瞇了瞇眼，“就是大羅神仙來，也難救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過居然撐了這麽久，也算難得了，居然沒瘋，真是遺憾。”伊迪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，先前被他撲過來時染了的血，忍不住皺起眉：“嘖，害得我身上都是血。”

但，伊迪絲擡起眼，看向遠方時，眼神卻很平靜。

明明她的目的，是看到他也瘋了的。

都是錯的。

都是錯的才對。

無論是左磷，還是左函，他們全都是錯的。

錯的。

……

“母親……”旁邊，呆呆的站在那的絲塔茜輕輕喊了一聲，呆若木雞。

她顫抖的發聲，像是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，不敢反應。

這一幕……

實在沖擊力太大，已經不是她能反應的了。

她的腦袋甚至於裝不下這些信息了。

只能顫抖的喊了一聲。

“回過神了？清醒了？看先前你那傻樣。”伊迪絲回過神，神色恢覆冷靜，漠然的垂下眸：“人已經這樣了，沒有後續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
絲塔茜低頭，呆呆的看著不知是已經沒氣還是昏迷的男人屍體，臉上全是懵的。

死了？

死了？

他終究還是……死了嗎？

絲塔茜有些無法接受，可心卻一點一點的沈入谷底。

“你還在想著呢？雖然不想承認這樣沒出息的家夥是我的孩子，可你確實就是我的女兒，你和我才是一種人。”伊迪絲仿佛一眼便看穿了她，瞇著眼便警告：“我們早就沒了回頭路，你還指望著誰回頭拉你一把？別可笑了，所以……我們只能往前走，明白嗎？”

“……是。”絲塔茜黯然的垂下眼，木木的應了一聲。

“行了，外面大概已經開出一段距離了，接下來把人扔了就行。”伊迪絲側眸瞥了她一眼：“你自己來，還是我讓外面的人動手？”

“我自己——”絲塔茜閉了閉眼，已然心如死灰的動了動唇：“我要……親手送他最後一程。”

絲塔茜也沒意見，見她這樣說，反而勾了勾唇，滿意的笑了。

“這才對嘛，這才是我的……乖孩子。”

……

寒風凜冽，少女費勁的拖著滿身是血的男人，她抱著他，仰著頭。

前面就是海水。

他的身體還是溫暖的，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溫暖，卻也是……最後一次。

她明白的。

絲塔茜閉了閉眼。

早就來不及了，也太晚了，沒有回頭路了。

所以……至少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。

表哥。

唰——

絲塔茜緩慢的松開手，眼神也一點一點的沈了下去。

撲通——

混著血水，男人墜入海底，和絲塔茜的眼神一樣，緩緩沈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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